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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峪村的四棵古树
发布时间: 2022-10-12

       2022年7月23日晚,我无意中看到“《绿水青山金海湖》生态文学创作采风活动在金海湖镇举行”的消息,顿感激动万分。一是,本次活动的发起人、中国报告文学学会副会长、生态文学作家李青松是我30多年的挚友;二是,本次活动是一批国内著名生态文学作家组团宣传我家乡美丽的生态以及相关的历史文化,这是全国很多地方求之不得的文化宣传活动,对于今后我的家乡发展定将起到极大的促进作用。激动之余,我觉得这么多外乡名人都尽心帮助宣传我家乡的山山水水,我作为故乡人更应尽一把力,哪怕是一点儿微薄之力,把我家乡的历史文化推送给社会,也不枉家乡父老对自己的培养。于是,晚上我就给李青松老师打了个电话,一表感谢,二表想法。李老师听后非常高兴,并给我下达了一个任务:“借此机会,你把家乡的古树文化好好宣传一下多好啊,我们这个团队正好缺少这方面的作家。因为你搞了10多年的全市古树保护,没有人能比你更了解古树的相关文化了”。放下电话思来想去,感觉李老师说的非常有道理,于是我就欣然接受了这个任务,决定写一篇我的家乡水峪村古树的故事。

1963年5月1日,我出生在金海湖镇正南的一个叫水峪的小山村,东距著名的风景旅游区金海湖仅1.5公里。

长期以来,我总在想,我们老家之所以叫水峪,肯定和村里有个泉水有关。因为水峪的意思,不就是“山谷”(峪)里流出的“水”组成了“水峪”吗?

这个小山村虽然不大,但却有着深厚的历史文化。

从空中俯瞰水峪村,映入眼帘的是两座平行而立、头北尾南的小山。山虽小,但它们却惊人的相似。看上去,仿佛是两只一模一样的乌龟趴在那里,静静地注视着北面的泃河。

村民的院落分布于两山之间和两山北面。在两座小山平行的最高处都有一个占地面积约有10余亩的“圆顶”,其“圆形”好似人们用“圆规”施划的一般,酷似乌龟的“顶盖”。“顶盖”上面既平整,土壤又肥沃,长期以来,村民世代耕作;顺“圆顶”北部向下,山势逐渐走低,仿佛是乌龟的“脖子”伸出;更为神奇的是,在两座小山的山脚处,都各矗立一块高约4米、宽2米左右的巨石,酷似两只乌龟的头。其中东侧的巨石“昂头向上”,仿佛彰显着不服的傲气;西侧山脚的那块巨石则“俯卧向前”,似已“臣服”。这一景观,在全国恐难以找到类似的山形。

从天空继续往下看,在两个小山之间南端,还镶嵌着一块“绿宝石”,这是在上世纪70年代修建了一座小水库,仿佛为“两只乌龟”建了个“游泳池”。在小水库大坝下20米远的东侧山脚下有一个四季不干的泉眼儿,泉水甘甜,冬暖夏凉,好似现在的天然矿泉水。到现在我还清楚得记得小时候,一到夏天的三伏季节,我父亲总让我到那个泉眼打水给他老人家喝,看着父亲一饮而尽的样子,感觉那真是又凉爽又解渴。在那个没有冰箱的年代,那里是夏天冰镇啤酒的好地方。

再继续往北看,可见村北矗立着一座古庙,名为云祥观,原为水峪村小学。古庙内4棵300年以上的古树枝叶繁茂,其中有2株国槐,生长在云祥观前院,胸径均在1米以上;另外还有1株柏树(侧柏)和1株松树生长在云祥观的后院,柏树直立生长,而松树则斜向东南。关于这4株古树还有一段有趣的传说。

相传,在很久很久以前,在天津蓟县盘山前大水坑里生长着两只乌龟,据说东海龙王王宫里的2个大将,因违犯天规被贬至此改过自新;同时在平谷区黄松峪北山有两只老虎,据说是玉皇大帝天宫里的两员大将也因触犯天规被贬流放人间改过。因为它们都出身不俗,各怀绝技,相聚又不远,总想找个机会一比高下。于是,双方商定在某年某月某日在泃河比武。若龟胜,老虎就得离开平谷,另寻领地。那平谷盆地将变成一片汪洋,成为水族世界;若虎胜,乌龟就得离开现在的大水坑,那平谷大地将变成山峦起伏,虎啸山林地带。但不论谁败谁胜,平谷都将遭受一场生灵劫难。

这件事,因其后果都是一场灾难,玉皇大帝得知此事后,为避免“灾难”的发生,就委派一个天将化妆成一位老者,来到水峪村制止这场即将发生的“械斗”。

这位老者来后建议:在金海湖水峪庄北,建起一座云祥观,意为“一观镇四兽”。当地老百姓听了老者的建议,立即组织村民建起了一个道观。刚刚建好,就见老虎从北山下来了,并很快跑到了韩庄村南边的泃河北岸。恰在这时,从南山下来的乌龟,也刚好爬到了水峪村北泃河的南岸。但当它们看到老者时,都立刻认出了他,“这不是玉皇大帝身边的谁谁谁吗?”,由于害怕,四兽一时却叫不出老者的名字来了。当它们再看到新建的道观时,一时都被震住了,它们都明白了如果不好好改过自新,这道观就是“圈它们的笼子”,一旦被“圈进笼子”,它们将永世不得翻身。因此,老虎不敢再前进,但乌龟还想试探着缓慢北行。这时,只见老者立即从身上取出两根神针扎在龟背上,乌龟迅即身体不能动弹,可眼珠还一个劲地上下翻转,表示不服。于是老者又在乌龟头上各扎下1根定脑针。东边那头龟头被针扎的疼痛难忍,不停地摇晃脑袋,扎在头上的针也被摇晃歪了。过了一阵儿,两只乌龟被制服了,老虎一看也没敢造次,趴在原地一动也没敢动。就这样,经神仙点化,建观扎针,避免了一场龟虎斗,更挽救了平谷百姓。

以后年深日久,“双虎”变成韩庄东、西老虎山(目前在金海湖北1公里的北京市教工疗养院西侧的小山就是东老虎山),“双龟”化作了水峪村的东西乌龟山;老者用于制伏乌龟的“4根神针”则化作了水峪村云祥观里的4株古树,被一只乌龟摇晃歪了的那根神针,就是现在树干倾斜、头向东南的古松。

只可惜,由于缺乏文化保护意识,东侧的乌龟脑袋在上世纪70年代被外来修路的民工破坏掉了,西侧的乌龟脑袋也在进入21世纪农民建房扩院时被打碎了。唯独留下了四根“定脑神针”即是水峪云祥观内的“斜松直柏两棵槐”还静静地守护着水峪村的村民。

为了让这个故事永远传承下去,更让世世代代的后人看到云祥观里的4棵古树,我参加工作后立志要为保护好这几棵古树做点事。功夫不负有心人,机会终于等来了。

1985年1月毕业后,先是当了20个月的市林业局林干校老师,之后又负责了近2年的护林防火工作。到了1987年6-7月,也许是机缘的巧合,局里将全市郊区古树名木保护管理工作安排由我们林政资源管理处负责。因为人手有限,我又年轻,这项工作自然而然就落到了我的头上。但由于上世纪80年代,北京市古树名木保护管理工作刚刚起步,当时所能做到就是调查、登记、建档、挂牌工作,后来又主持编写了《北京市郊区古树名木志》。实际上真正对家乡的古树采取实质性保护措施的时间,已是2002年底我到北京市林业工作总站以后的事情了。大概在2012年,我们单位包装了一个古树名木保护管理项目,对4棵古树中的3棵采取了堵树洞、立支撑、牵引危险主枝等措施,并对古树进行了施肥浇水。正是因为采取了这些保护措施,目前4棵古树已返老还童、枝叶繁茂。每次回到家乡,我都会前去看望,并不厌其烦地叮嘱奇石馆的负责人一些注意事项,生怕这个保佑水峪村的风水树有点闪失,更怕四根“定脑神针”的古树文化失去传承。(本文选自《今日国土》杂志 2022年7月)

作者简介:施海,北京市园林绿化局二级巡视员。1987年开始负责全市郊区古树名木保护管理工作达十年之久。主持完成了第一次京郊古树名木资源普查工作,并于1995年出版了《北京郊区古树名木志》,填补了北京古树名木志书方面的空白;1992年1993年制定了“北京市古树名木损失鉴定标准和养护管理技术规范”,现均已列为北京市地方标准。其中,《古树名木损失鉴定标准》为当年全国首例;主管古树保护管理工作期间,发表保护方面的稿件近百篇,在中央电视台绿色家园和科技频道作为特邀嘉宾广泛宣传古树文化。现担任北京农学院古树名木保护管理专业“古树历史文化”教材编写副主编。


责任编辑:亚楠